穿好衣物，順著年老的階梯，扶手“咯吱，咯吱。”的聲音在耳邊響起，“這扶手該修修了。”我突然來了一句。“知道了，今天中午師傅會來修。”忙碌中的她停了下來。早飯還熱著，扒著碗里的白粥，望著窗外的雪，突然走了神。“要帶點水嗎？”她問。“不用了。”我繼續扒著粥。“這么冷，暖暖身體也好啊。”她還在問。“我說不用就不用了，不過出去一會，多此一舉。”“可是……”她仿佛還想說什么，聲音放的很低，終于不再說話。

　　這就是我們母女的相處方式。在我記憶中，她一直是“虎媽”的形象。父親常年在外地工作，她一面工作，一面照顧家務。忙得不可開交，于是能放在我身上的時間就少的可憐，從我記事起，她就那么嚴厲，小時候，總是羨慕別的孩子，跌倒了有父母扶起來，有父母安慰，而我卻只能自己爬起來，獨自愈合傷口。放學后，別的孩子有父母接送，我卻只能獨自回家，在家與學校這兩點一線移動著。

　　回憶一大波向我涌來，一瞬間的失神，我沒有保持住平衡，在小坡上劃了下來，車向路旁倒了下去，書散了一地，我也跌了下去，冰凍的地面劃傷了我的小腿，血往外涌出來，侵蝕了雪白。路旁的行人匆匆忙忙，沒人注意到我，我有點不知所措，蹲在地上一本接一本地麻木的撿著夾著雪的書，疼痛刺激著我，一股寒風撲面而來，我想哭，但我忍住了。

　　我突然也就想起了她，我的母親。三十出頭，卻已有了白發，她為我付出了太多。或許，她早就褪去了嚴厲，她不再望子成龍，她想作為一個母親，她想把母愛的溫柔奉獻給我，她渴望能被她的孩子需要著。于是她變得溫柔起來，開始在每個清晨精心奉上精致的早點，在每個雨季細心遞上美麗的小傘。可是，我卻一意孤行，固執的以為不再需要她，推開了她給的一切溫柔，也傷透了她的心……

　　雪還在下，寒風刺骨。天地間，我卻已不那么寒冷。我緊緊抱住了著小小的水瓶，感受它身上的溫暖。我推起車子，往家的方向前行，我想，她一定在院子里，望著我來時的路，望眼欲穿，我會跑過去，緊緊地抱住她，告訴她：

初二:張文如

　　初冬的第一場雪吞噬了天地。清晨，睜開惺忪的睡眼，窗子已像遮上了簾子一樣，被霧籠罩著，一時興起，用手指在窗上畫上一個大大的愛心，頓時便清晰了，天邊一片雪白，房頂，樹，馬路都堆滿了雪，往日的五彩都消失了，只剩下孤單的葉子，訴說著冬的故事。

　　我推著單車走到院子里，初冬還是寒氣逼人，圍好圍巾，我往手心上大大哈了口氣，兩手間摩擦著，她不知道什么時候來了，“天太冷了，要不我送你吧。”“不用了。”我接過她手中的袋子，撥到合適的位置，跨上車子，一溜煙走出了她的視野。

　　深刻記得一次放學后，傾盆大雨不期而遇，可是任憑我如何撒嬌，電話那頭的她都沒有過多的言語，只是簡單交代幾句，讓我獨自回家時小心點，我望著窗外，咬咬牙，提起小傘，一頭扎進連綿的雨中。雨滴答滴答，淋濕了我的衣服，也淋濕了我的心，心頭有種不可名狀的東西在蕩漾，像是委屈，又像難過，淚珠逐漸模糊了我的眼睛，“啪嗒”，家門口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塊石頭，被絆倒的我一頭扎進水里，腿上被劃出了一道長長的傷口，一道血痕觸目驚心。那天，我下定決心，無論何時，都不會求她的幫助。

　　雪花中，雜亂的書里，我看到了那個淺藍色的小小的瓶子，那個早上被我拒絕的瓶子——我的水杯。或許是她偷偷放進來的，杯子里的水還冒著熱氣，清澈而干凈，我輕輕喝了一口，溫暖的液體劃過心尖，到心底蕩開一片感動，不同于零售的純凈水，白開水的味道充滿樸素。我第一次細細品嘗這最平淡不過的白開水，第一次發現，白開水的滋味如此美妙，或許因為摻雜著母愛。只有母親，會時刻記得你需要的，時刻將一切好的給你。

　　或許，我和母親，就像是果實和根，果實需要根給它提供營養，好茁壯長大，而果實也是根孕育出來的寶物，根渴望為果實奉獻一切，根也渴望被果實需要著。愛，就是這樣吧。

　　我愛你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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